因为我的懒惰导致院子里杂草丛生,而杂草中最多的就是一种学名为龙葵(Solanum nigrum)的植物,我们小时候则称之为“甜甜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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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各个地方的叫法有所差异,但是我觉得应该没有哪个农村的孩子不知道甜甜这种植物,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甜甜就是大自然赐予孩子们的最佳美食。
最早关于甜甜的记忆,大概能追溯到我三四岁的时候,我记得母亲下地(指去田地里劳作)干农活,中午回来时举着一株植物,上面挂满黑紫色的小果子。
母亲把这株植物递给我,告诉我这是给我带回来的好吃的,于是我就开始揪上边一串串的小果子吃,吃的满嘴满手都是小果子紫色的汁水。
小果子香香的、甜甜的,丝毫不比那些苹果(小时候最多的是国光苹果)以及梨子(小时候吃得最多的是酸梨)差,就这样我也记住了这植物的名字:甜甜——倒是非常恰当。
虽然家里的院子里也有菜地,但是每一块土壤都很珍贵,杂草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的,所以小时候在院子里在菜地里是很难找到甜甜这种植物的。
但是在农田的田埂上以及小路旁则到处可以看到甜甜的身影,后来我长大一些,随父母一起到田地里干活(大部时间是玩耍),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找甜甜秧,揪甜甜吃。
有时候会在田地的隐蔽角落里发现一棵巨无霸甜甜秧,上面结满了深紫色熟透了的果实,让人快乐的快要起飞,简直不要太幸福。
那时候偶尔还会发现黄色的果实,和深紫色果实的样子完全不同,果实成熟时深黄色有种透亮的感觉,熟透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果实里边的种子,吃起来也有一种特别的香气。
那时候就觉得大自然真的是好神奇,你看苹果熟透了有红苹果和黄苹果(黄元帅苹果),人类呢,也有白人、黑人和我们黄色人种,甜甜熟透了竟然也有黑紫色和亮黄色,真是有趣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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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大以后,老家院子里一如既往地没有杂草,家里的土地(农田)则都承包了出去,所以一转眼有好多好多年没有见到和吃到甜甜了。
直到后来我换了这个一楼带小院子的房子,又由于我的懒惰,菜地伺弄得不像菜地,倒是变成了百草园,不过这些年杂草的种类各不相同。有灰菜、苋菜、马齿苋、车前草等等,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。
前两年在院子里发现几株甜甜,一下子勾起我小时候的诸多回忆,于是我对这些杂草甜甜格外的宽容,想等它们结出果实给我和儿子吃。
结果一不小心就错过的成熟的季节,等再注意到时,甜甜的果实都已经过火无法食用了。但我依旧没用处理掉它们,所以大概是成熟的果实落得满地都是,所以今年的甜甜秧长得格外的多,我的小院子变成了甜甜地。
前几天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,突然发现这些甜甜已经完全成熟,于是学着小时候母亲第一次给我甜甜秧的样子,拔掉一些甜甜秧,然后把果实一串一串地揪下来,虽然只是拔了部分的甜甜秧,但是果实还是收集了大半个保鲜盒。
洗净控干后,儿子放学时给他吃,结果他吃了几串就不感兴趣了,于是剩下的都被我消灭了。吃着甜甜,总感觉没有小时候吃着甜,而且有一丁点涩涩的味道。
为什么没有记忆中那么美味呢?我想了许久,总算想明白一点点,大概不是甜甜变了,而是我变了。这些年来各种甜苹果、甜梨、甜橙子、甜菠萝、甜山竹、甜榴莲等水果已经完全养刁了我的味蕾,怎么还能品尝出甜甜的甜呢?
我不由得让朱元璋念念不忘的珍珠翡翠白玉汤,不过是白菜帮子、菠菜叶(翡翠)、馊豆腐(白玉)及剩锅巴碎米粒(珍珠)熬制的汤品,但朱元璋落魄时喝得是津津有味,当皇帝时再喝则难以下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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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的甜甜,大概就是我的珍珠翡翠白玉汤?
好吧,其实差异还是有的,现在只不过是比小时候物质生活丰裕了一些而已,还有就是甜甜其实还是很好吃的,只是大概比起来,没记忆中的好吃而已。